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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心花】

【心花】

几簇火光在昏墨的夜晚骤然亮起,拨开天空蔽月的云层俯瞰,只见城寨内一小块区域被照得明亮。

位于城门的附近。

玄衣装束的身影从猎团驻地大门鱼贯而出,两两一组,抬着简易而做的担架将人快步运至城内医馆。

情况紧急,不容丝毫耽搁!!!

——担架上的人面色煞白,皮肤下的暗青色血管暴起,圆睁的双目中血丝遍布,状如厉鬼,初见时当真将旁人吓了一跳。

被绳索捆缚的身体挣扎不断,如果解开,铁定会在地上打起滚来。

“呃……啊……!!!”痛楚的低吼不竭,撕裂了沉寂的夜幕。

一面容稚嫩的猎团成员见状,顿时一阵心惊肉跳,“这群外来人到底得了什么病症?”心里泛起嘀咕,希望别是什么会传染的疫病,那可是要人命的玩意啊!

与他有着相同感触的不在少数,并非是同情这些新来的流民,而是思索着‘不让可能动摇城寨本身利益的事物存在’的处理方法......

“别走神,做好你该做的事!”

同行的成员显得异常冷静,但眼中不时闪烁着冷厉的锋芒亦能让旁人觉察到他心中的波澜。

——从蒙着脸的面巾下,眼神中隐隐的杀机显露。

被提醒了一番,那人也回过神来。他回望另一些担架上的患者,更是见得有人已停止了哀嚎,点点血迹顺着无力地垂落的手臂滴落在街道的青石地面......

死了?!

他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
见鬼!这是到底是什么玩意!?

突发的事件让原本宁静的夜晚顿时沸腾,已然入眠的居民被躁动的声响吵醒,推开大门,望向医馆的方向。

等徐君礼到达时,街道上已经有了不少围观的居民,附近还有些许人从房门内探着脑袋朝外看,不过碍于守在医馆门外的猎团成员的阻拦,都只是远远观望。
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”

徐君礼挑眉,面露不悦。

跟随着那人的脚步,瞧着前去的方向,他就知道不是城门来了外敌,而是别的原因,可也没想到竟然是来江城陵的医馆。

他望了一眼四周的猎团成员,回头迎向差役为难而泛着苦色的面容,差役自是不敢这样做,平时就对这位与毒为伴的老人敬而远之,不过这次是上头派他来,也只能听命了。

“徐老,徐老,您勿要生气,若不是急事我们也不敢这般半夜叨唠。”差役连连摆手,他也不敢惹得这位有丝毫不快,谁知道会有何后果?

徐君礼冷哼一声,这才迈开步子踏上了医馆的阶梯。

差役松了口气,抹去额头的汗珠,小心翼翼地瞧了一眼消失在医馆内的消瘦身影,心中苦郁,‘还以为要死了呢......’

医馆的院内站着不少人,猎团的成员手执火把在院内四角把手着,院中的青石地面上陈列着十来个担架,嘶吼与惨叫声不竭,扰得水面如镜的夜晚风波不平,置身于嘈杂的中心更是心烦意乱。

院内的人无一例外都蒙上了面巾——为了提防‘疫病’的可能性,谁也不敢马虎,都老老实实地将浸泡过药水的面巾都戴了上,比起刺鼻难闻的气味,他们更不希望致死的疫病在城寨内传播。

蒋子先守卫在江城陵的身旁,帮衬着江老检查病人的身体状况。

患者狰狞的面容、如血的眼眸、皮肤下的青筋鼓胀、惨烈的喊叫......这些似乎都动摇不了这位年轻人淡然的神情,至始至终,眼睛都古井无波。

江老在石钵中放入一味枯黄的齿状叶片,用捣药杵将其碾粉,再混入了些新鲜的绿色草汁液,给跟前这气息游离的患者服用,出声道:“子先,把他扶起来,坐直了。”

蒋子先照做。

“把后背的衣服也褪去。”

饥瘦的身子骨裸露在视线之中,江老取了一枚银针,手上动作异常敏捷,精准无误地扎在了穴位上,轻轻地转动银针,再次拔出。

“咳咳咳.....”

刚还奄奄一息的男子突然咳出声来,腹部开始起伏。

“放下吧。”

江老转而挪步来到一旁的患者身前。

“嗯~”

只是望去了一眼,他就皱起眉头,手指搭在那人的颈动脉上,眼中情绪低沉。

蒋子先的动作被挥手制止,迎着他请示的眼神,江老摇摇头,“晚了。”说着,便轻声叹息。

此时,徐君礼踏入院中,一人见状,便凑上前来。

“徐老。”玉凭言恭敬道。

“徐老,您可来了。”

萧常跟上,他视线扫过徐君礼绷紧的面容,却又见着老人身后的走道一道模糊身影闪过,眼中泛起异色。

“救人的事,让江老鬼来不就行了?”

徐君礼只是扫视一眼院内情形,见到一边角落呆着的季泰安,稍感奇怪,之后又将目光落在萧常身上。

萧常禀报:“如若只是一般的情况,这群流民的死活倒也无碍,可眼下所见,或许会是‘疫病’......”

“扔到城外不就好了?”徐君礼冷淡回应。

“本也是这般打算,可江老阻止了......”玉凭言接话。

“这老鬼,真是多管闲事。”老人不屑地讽刺道。

耳尖的江城陵听到了响动,没好气的站起身来,扬声道,“喂徐老鬼,你若要说事,能不能把声音压低些?”

没等老人回嘴。

“噗~”

患者中有人开始呕血,殷虹的鲜血着染地面。

“啊~~!!!”

呕血过后,那人突然扒开身上宽松的衣袍,裸露出胸膛,缺乏血色的皮肤下,有什么东西在蠕动......

那是什么?!

混进院内的月影怔怔地看着那边的‘异动’。

只见那人挣扎了片刻,突然扑通地跪了下来,一动不动了,心口处的血肉不知何时朝外翻了开来,却不见一丝血液渗出,一个奇异的事物出现在了那里......

——一朵花苞在血肉中缓缓绽放,宛如非此世的惊艳之物,红艳如血、娇艳欲滴,若隐若现的,有股幽香飘迷在空气中。

所有人都惊呆了。

这诡异的状况让整个空间出现了半分钟的寂静。

血......

远远的,月影就嗅到了一股腥臭味,可却见得一些人眼中流露出迷醉的憨态,甚是不解。

“是毒。”

徐君礼见状,从袖口取出一小巧的金属器物,尚未来得及下一步动作。

咻——

一抹寒光出鞘,眨眼间又收入了鞘内。

蒋子先后退半步,搀扶着踉跄着步子的江城陵。

其动作迅捷让人惊叹万分。

那股血腥气味消散,被斩断的异花落在地面,在众人的眼中瞬间枯萎了——那人的生命气息也在那一刻彻底断绝。

“这是什么东西!?”

回过神的玉凭言忆起之前被迷蒙住了意识,一阵后怕。

且不论能影响人的心神,单单这从人体中生长而出的特性,就让旁观的众人的心如堕冰窖。

“毒。”

徐君礼尚不能确认这异状的具体诱因,但从刚才那股气味初步判断,此次并非是疫病,而是与毒有千丝万缕关联的东西。

他将金属器物收入袖内,转眼看向了院内的江城陵,“你觉得如何?”

“评论毒的本事,又有谁比及得了你呢?”

江老摆摆手,可不打算自讨没趣。

“既然不是疫病,那这些人就交给你了。”

徐君礼离去的步伐被江城陵打断,“等等,这事我应付不来......”

“要救人的是你,不是我。”

老人头也不回。

江城陵快步走来,挡在了徐君礼的面前,严肃道:“我知道,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,也理解你现在的铁石心肠,可就算能出去,你一人又做得了何事?一个人对抗一个国家吗?!”

“我的事容得了你来指手画脚?亏你还曾陪侍着那些人面皮囊的妖邪,在这里呆久了连脑子 都愚钝了吗?”徐君礼冷嘲热讽,“无能也罢,愚直也罢,最蠢得无可救药的就是不去努力尝试,畏惧死亡,只为自己一人而苟活,却活得连狗都不如。”

“白痴,毫无意义的牺牲只是玷染家人寄托于你身上的信念,有勇无谋,你这是在辜负他们的好意!”

两人争辩了起来。

见状,玉凭言和萧常面面相觑,却是不敢上前劝说,也是生怕被波及到自己,正四顾无措,便被蒋子先拉到了一边。

“看起来吵得凶,但还没失去理智,就当一次辩驳吧,我们在这里旁听才是不妥的。”蒋子先耸耸肩,嘛,都是不能招惹的主,他们倒也识趣,众人退到了一边,给了俩老人一片空间。

萧常看了一眼,又瞥见躲在角落的娇小身影,示意了下身旁的两人,“看那里。”

玉凭言也注意到了月影的存在,稍稍感到意外,“九儿?”

“你认识?”

“嗯,今早在徐老那见过......”

萧常若有所思,城寨内可未曾听闻谁家闺女长这么俊俏啊......他倒也听闻徐老带了个女孩入城的消息,不过今天事务繁忙,一时无法抽空去询问。

蒋子先缄默。

知道萧常是在揣测那女孩的身份,“和这些人一样,是新来的流民。”玉凭言率先开口解释 ,不过只是个小孩罢了,萧常这家伙还真是神经过敏啊,不过转念一想,倒也是,这般年纪就被放逐到此地的实属先例——她到底卷入了什么事情呢?

正当三人谈话之际,月影偷偷的来到了季泰安的身边。

他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,感觉有些不大对劲,之前月影多瞧了几眼,倒也没太注意,可走近,确实发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东西。

季泰安有些站立不安,神情紧张地左右顾盼着,消瘦的身躯微微颤抖,突然衣角被拉动,他甚至感觉心脏在那一刻骤停了下来,差点没尖叫出声。

“你在干嘛?”

听得一熟悉的、鸣泉般的悦耳声音。

他呼吸的颤抖缓和了些,瞪大了眼睛瞧着身后这俏丽的女孩,“你怎么来了?”

与此同时,伯公的身影出现在了院内,一步一步走向院中心,公羊叔随行在后,陪侍其左右。

徐君礼和江城陵的争论也停歇下来,对伯公的来到也是感到十分意外。

只见这九十高龄的老人手脚稳健,步子看似缓慢却很快来到院中,在那死去的人身前停了下来。伯公弯下腰,拾起那株枯萎的花朵,浑浊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,口中喃喃,“这个是......”

心中顿时升腾起不好的预感。

难道真的找过来了?都已经这么久了,怎么可能?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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